※古风,半架空
※前篇指路:上
※后篇指路:番外
卍
九月授衣,露结为霜沾衣寒。
“天冷了,长安不比江南,该填衣了。”格瑞立在回廊之下,看着坐在池塘边老榕枝丫上,远程投喂鱼食的金,那单薄的外衫在晨露的沾湿下,稍显深色。
不过三月的功夫,金就将清冷的将军府弄了个生机勃勃,四五只红鲤在嶙峋假山间串游嬉戏,院内那些杂乱无章的枯枝败叶,全都换上了应季的花儿,还顺带栽了棵桃树,说是来年春天酿个把桃花酿来尝尝。
“知晓啦,没想到你有时竟比箭头还老妈子。”金将最后一块鱼食抛投进了水中,拍了拍手,跳下枝丫。
闻言,格瑞挑了挑眉:“看来,那个叫箭头的小子把你看得不错啊。”
金狐疑地看了格瑞一眼,那平常的语气却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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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格瑞!格瑞!我们去林子里捉蟋蟀!”半大的孩子,还在贪玩的年龄,别说练剑了,连坐在学堂里看本书都坐不住,成天就想着往外儿跑。
估计是昨日傍晚找在林子深处练剑的格瑞,听见了那鸣个不停的黄蛉,一时兴起,难得地一大早儿的就爬了起来,也不洗漱,随意地披了件外袍,就窜进了格瑞的屋内,把他拉了起来。
“唔——”格瑞顺着金的力道,从床上坐了起来,银白的长发乱糟糟地散着,紫色的眼瞳中少见地带着点迷离,他看了眼外边还有些暗沉的天色道,“是该起床了。”
说着自顾自地拾掇起了自己,末了才将金轰回了自己房间洗漱。
“不要嘛~格瑞!咱们先去抓蟋蟀嘛~”
“不行!”格瑞揪着金的后衣领,强行将他拖回了房内,彼时的箭头还没被买到金府,金家破落的大宅里也就三两个粗使大妈烧饭打杂,像穿衣洗漱这等精细活儿都得自己做。格瑞拿起一旁的毛巾扔进了金的怀里,转身出去打了一盆水进来,“自己洗。”
说罢,留下金在盆前盥漱,自己打开了金房间里立在一角的大衣橱,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套厚实的衣物:“洗完过来换上,你是想回来后染上风寒是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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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不是爱啰嗦的性格,然而遇到金,总忍不住地操心。这一操心竟是操心了十年之久,这两年未曾见面竟仍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至于他。果然,操心命都已深入骨髓了。
格瑞低敛下眼帘,扯着金的广袖就往屋子里拖。
“格瑞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还是这么粗暴啊~”金被拉了个趔趄,好不容易稳住,不满地嘟囔。
“呵,你还不是一样,要要人操心的蠢货。”格瑞说着,斜睨了他一眼,不过那眼底的笑意,怎么也止不住。
相知经年,又是一年。
卍
残冬腊月,非是吉日良辰时。
皑皑白雪,覆满了整个院子,下人费力地清扫着主干道上的积雪,将军府的下人并不多,若要清完整个院子颇有些费劲,不过格瑞将军向来只中效率,一条直达大门的路足以。因此,当金揉着眼钻出屋子,就被眼前一片的白晃瞎了眼。
“唔……好大的雪。”金微眯起了眼,刚睡醒的眼睛还不怎么适应那被反射的阳光,不过,这并不影响他的兴奋劲儿。
等格瑞一身甲胄带着校场的肃杀与寒气踏入院子时,看到的就是那脸颊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儿。
“你呀……”格瑞快步上前,一把拉起陷在雪堆里的金,刚刚练武完的火热气息裹上了冰冷的人儿,三两下把头顶、身上散落的白雪扫了个干净,“连大氅都不穿,也真有你的。”
“没事啦~我身体好得很。”金由着格瑞把自己上下伺候了个遍,虽然那动作一点也不轻柔,要换个姑娘估计都被直接拍了个吐血。
“进去。”格瑞拎起金的后衣领,提溜地把他丢进了屋内。
金嘿嘿笑了两声,顺着他的力道躺倒在了太师椅上,冬天的椅上铺了一层鹿皮,并不膈人。他就这么半躺着看着那个为他操心的人,拿过一旁的汤婆子塞到了他怀里。
“你最近在忙什么?”他一向不怎么过问这些事的,只是刚刚攀上院内那棵老榕看到了街脚的那抹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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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格瑞!格瑞!那里好热闹啊!”
唢呐锣鼓穿透密密的人墙,在萧条的冬日演绎出一幕欢天喜地的场景。
小小的少年像条游鱼,扯着比他大上不少的少年,左冲右突硬生生地突破了人墙,眼前的红像是冬天里最艳的颜色,在小小少年的梦里就下了一抹红。
结婚的是西街卖桂花糕的姑娘,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,但金却能想象出她幸福的笑容,他见过,在东街那木匠少年提着雕着桂花的食笼时,那羞涩又欣喜的笑意。
小小少年只知那是幸福,却不懂何为喜欢。小心翼翼护在他身边的少年,却在走向新娘的木匠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,那种不经意透出的小心翼翼以及除了他世间无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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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什么,你要出去逛逛吗?”
“有什么好逛的?”长安就这么大,他早就在这段时间内玩了个遍。
他顿了顿,定定地看着他,哑声道:“印加侯千金祖玛要嫁人了,去看看吗?”
“好。”他笑了起来,他懂了,什么是喜欢,他伸长了手臂,勾住了他的脖子,扯下,“什么时候,给我也来一场?”
喜欢,就是那一抹红。
相爱经年,又是一年。
END.
【正文完结,说实话冬这一段卡了太久,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写,完全没有把想表达的东西写出来,推翻了三四次重写,结果越来越不伦不类了orz,还有一篇番外,也不知道会不会接着写233】
【才发现原来这篇下正正隔了一年啊】